作者：清华金融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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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华金融评论》高级编辑谢松燕、秦婷、王晔君
为支持实体经济发展，降低社会融资实际成本，中国人民银行3月13日在官网发布消息称，央行决定于2020年3月16日实施普惠金融定向降准，对达到考核标准的银行定向降准0.5至1个百分点。在此之外，对符合条件的股份制商业银行再额外定向降准1个百分点，支持发放普惠金融领域贷款。以上定向降准共释放长期资金5500亿元。
央行表示，实施稳健的货币政策，更加灵活适度，把支持实体经济恢复发展放到更加突出的位置，不搞大水漫灌，兼顾内外平衡，保持流动性合理充裕，货币信贷、社会融资规模增长同经济发展相适应，为高质量发展和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营造适宜的货币金融环境。
定向降准是意料之中、期待已久
为支持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此前金融系统就采取了一系列精准有力的应对措施，综合运用多种政策工具，加大对实体经济的资金支持力度。
3月10日，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抓紧出台普惠金融定向降准措施，并额外加大对股份制银行的降准力度”。消息公布后，市场就预计央行会加快推出定向降准和普惠金融定向降准措施。中国央行、中国证监会有关负责人也于11日就债券市场支持实体经济发展有关问题答记者问时明确表示，下一步将加快改革创新，提升中国债券市场融资功能，提高债券市场服务实体经济的质效。
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应用经济学系副教授、方正证券首席经济学家颜色也表示，在三月份推出普惠金融定向降准是期待已久的计划内政策。以往按照惯例，普惠金融定向降准应在一月份进行，由于今年春节较早，原定2月份进行定向降准，后因突发疫情而有所推迟。因此在三月份推出普惠金融定向降准是期待已久的计划内政策。颜色指出，此次定向降准针对疫情防控情况进行调整，释放了更多的流动性，在当前全球股市震荡的情况下，既有助于保障市场充足的流动性，也有利于稳定投资者信心。
对此次降准操作，央行有关负责人表示，此次定向降准释放长期资金5500亿元，其中对达到普惠金融定向降准考核标准的银行释放长期资金4000亿元，对符合条件的股份制商业银行再额外定向降准1个百分点释放长期资金1500亿元。此次定向降准释放长期资金有效增加银行支持实体经济的稳定资金来源，每年还可直接降低相关银行付息成本约85亿元，通过银行传导有利于促进降低小微、民营企业贷款实际利率，直接支持实体经济。此次定向降准兼顾主动推动和事后激励，用市场化改革办法疏通货币政策传导，有利于激发市场主体活力，进一步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支持实体经济发展。
前海开源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执行总经理杨德龙认为，央行定向降准、释放长期资金5500亿元，以支持实体经济发展，降低社会融资实际成本，有利于支持经济发展，从疫情的影响中迅速回升，同时提振市场信心。在当前外围市场连续暴跌，市场信心不足的背景之下，央行降准无疑是“及时雨”，将进一步支撑A股市场走强。
民生银行首席研究员温彬表示，在大型银行之外，股份制银行是普惠金融服务的主力军，额外降准有助于加大对小微企业、个体工商户的贷款支持。另外，贷款临时性延期还本付息、疫情期间逾期罚息减免等一系列纾困措施实施后，难免对银行盈利水平和资产质量产生影响，而相比于大型银行，股份制银行更需要额外降准等政策支持，从而实现更好地防控风险，提升服务实体经济能力。
新网银行首席研究员、中关村互联网金融研究院首席研究员董希淼指出，降准具有“一箭三雕”的作用：首先，降准可以释放长期流动性；其次，降准可以降低银行负债成本；最后，降准可以向市场传递强烈的稳定预期信号。除了全面降准，对普惠金融服务贡献较大的银行或受到疫情影响较大的中小银行实施定向降准，增加再贷款、再贴现额度，更好地为符合条件的银行提供增量流动性支持，鼓励银行加大普惠金融领域的贷款投放，更好地服务实体经济，继续为疫情防控和复工复产提供支持。
对于此次央行降准，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数字经济研究院执行院长盘和林认为，此时实施定向降准是十分及时与非常必要的。首先，从总体发展趋势来看，自2019年开始国内外风险挑战明显增多，我国经济下行压力增加，今年要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十三五”规划收官目标，任务是比较繁重的。其次，结合现实情况，新冠肺炎疫情突如其来，对经济造成明显冲击，增加了完成全年任务目标的难度。目前复工复产各环节尚未完全协同，产业链、供应链还存在阻滞环节，实体经济需求偏弱，尤其是众多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仍然面临生存、生产困难，需要更大力度、更加精准的金融纾困。但在这种情况下，实施普惠金融定向降准是十分急迫和必要的。最后，全球金融资产大幅下降，多国资本市场出现熔断。“总来说，这次降准力度并不算大，释放的资金并不算多，不过，因为是定向的，支持普惠金融领域贷款，体现了‘不是大放水，而是精准滴灌’的理念。此次降准有助于稳定A股，虽然是定向降准，旨在支持实体经济，房地产‘房住不炒’的定位并未放松，但对于房地产来说，大河有水小河满，至少不是坏消息。”盘和林说。
疫情蔓延，全球央行掀起宽松潮
自2020年1月至今，新冠肺炎疫情已在全球蔓延，给全球经济增长带来的不确定性也在不断增长。我国央行此次定向降准只是当前各国应对疫情对经济冲击的一个缩影。
澳储行是首个宣布降息的主要央行。3月3日，澳储行将利率下调至0.5%的历史新低，以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经济影响。2019年6月至10月期间，为遏制失业率上升并刺激停滞不前的经济，澳储行曾连续三次降息，从1.5%降至0.75%。
同日，美联储紧急降息50个基点，以应对愈演愈烈的新冠疫情。美联储表示，尽管新冠疫情“对经济活动构成不断演变的风险”，但“美国经济的基本面依然强劲”。然而，美联储的这种做法不但没有安抚受公共卫生危机担忧的市场，反而向市场参与者发出了恐慌的信号。
继美联储宣布降息50个基点之后，多个国家和地区相继下调利率。阿联酋央行宣布将降息50个基点，沙特央行将回购利率及逆回购利率均下调50个基点。
在评估新冠病毒疫情对英国经济的影响程度之后，英国央行11日决定提前降息50个基点至0.25%的利率水平。该央行同时启动为中小企业提供额外资金的帮助计划，并表示将放松资本管制、提升放贷能力。
为应对经济下行风险，韩国央行行长近期表示，将采取贷款、公开市场操作等措施，为小微企业提供帮助。
日本也在积极行动。2019年10月至2020年3月10日，日本央行累计购买了2万亿日元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ETF）。日本央行行长黑田东彦表示，将努力寻找方法最大化货币政策的刺激作用。
欧洲央行12日并未降息，在维持利率不变的同时，宣布加大量化宽松力度。欧央行行长拉加德表示，将充分展现量化宽松计划的所有灵活性。如果需要降息，欧央行将会这么做。
川财证券研究所所长陈雳指出，目前疫情已经导致美国实体经济进一步疲软，制造业和供应链均由于疫情受到明显冲击，降息对制造业、供应链的疲软不能起到直接作用。尽管美联储近期大概率将进一步降息，美联储降息带动的全球宽松浪潮短期内对于资本市场的动荡起到的作用较为有限。“货币宽松政策对现有市场影响有限，治标不治本，因为本轮暴跌并非货币流动性问题引起。”陈雳说。
新时代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潘向东也认为，目前疫情是影响市场的核心变量。“疫情全球蔓延，可能会对经济产生较大影响，当前货币宽松对刺激经济增长的效果比较弱。但是受疫情影响，企业债务风险加剧，货币宽松可以缓解企业和金融机构的流动性风险。但若想市场稳定下来，还需看到全球疫情得到基本控制。”
我国货币政策的下一步走向
中信证券首席固收分析师明明表示，央行降准之外，降息或许也不遥远，可能在3月16日（下周一）落地。既然贷款基础利率（LPR）已经与中期借贷便利（MLF）利率挂钩，那么下调MLF利率引导LPR就是利率市场化条件下实现降成本最为顺畅的路径。同时考虑到对冲疫情的需求和中美利差的空间，比较合适的降息时点已经到来。由于3月16日将有一次定期的MLF操作，预计MLF利率大概率下调5-10个基点以引导20日的LPR继续下行，释放更加“灵活适度”的货币政策信号，向降低实体融资成本的目标更进一步。
降息或也在路上。中泰证券首席经济学家李迅雷表示，MLF等货币政策工具降息的空间也还有，但要分阶段实施，3月通胀数据如果回落，那时候降息可能更稳妥一些。
盘和林也认为，从国际金融市场以及国内宏观经济、产业链等情况来看，后续应该还存在全面降准和降息空间。
下一步，我国货币政策应保持定力，只要经济没有出现断崖式下降，就应继续坚持稳健的基调，坚决不搞“大水漫灌”，继续引导金融资源从低效领域退出，保持宏观杠杆率基本稳定，防止通胀预期进一步发散。董希淼强调，在当下，应坚持“以我为主”，综合运用各种货币政策工具，采取不同价格、数量、期限的组合，加大逆周期调节力度，使货币政策更加灵活适度——“灵活”，根据经济增长、物价趋势等内外部因素变化，来进行更为灵活的调节；“适度”，则意味着虽然调节会更多、频率更大，但幅度不应过大。
颜色表示，当前各国央行纷纷降息或加大量化宽松力度，全球进入货币宽松，且美国再次降息较为确定，我国货币政策降息空间完全打开。虽然国内疫情高峰已过并逐步得到控制，但国内股市仍然受到海外市场暴跌的冲击震荡下行。他认为，稳定股市是央行目前货币政策的重要诉求，若国内股市持续下跌，MLF在下周降低10个基点（BP）的可能将增大。其中一年期MLF或降低10个BP，五年期降低5个BP。颜色认为，为了进一步降低融资成本，支持企业顺利度过疫情冲击，总体上货币政策将保持更加合理充裕，今年或还仍将有两次全面降准的机会。
本文编辑：谢松燕、秦婷、王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