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华金融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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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杨农 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副秘书长
本文编辑/邢缤心
新一届政府提出：“要立足当前、着眼长远，用勇气和智慧推动转型发展，打造中国经济升级版。”这是新一届政府的战略目标，也是实现“中国梦”的顶层设计。随着金融在现代经济中的核心作用日益凸显，实现经济升级目标，让“中国梦”加速照进现实，一个成熟高效的金融市场不可或缺。
金融市场在现阶段经济运行中的角色很关键
我国经济体量已位居世界第二，经济发展中的传统优势正在悄然演变，维持经济健康持续增长和实现“两个翻番”目标更加考验决策者的智慧。此时，重视金融市场的发展，成为关键一环。
第一，先行经济体实践证明，经济强盛与金融市场成熟相辅相成。金融市场在提高经济增长稳定性、塑造经济新动力、提升国际话语权等方面的作用无可替代。英、美、德、日等发达经济体都具有明显的金融与经济相辅相成的特征。借助发达的金融市场和具有世界影响力的金融中心，这些经济体在全球范围内配置金融资源，使之为本国经济服务，强化其在全球经济中的主导地位及先行者优势。
第二，我国正由经济大国向经济强国迈进，对金融市场的依赖进一步提高，但距离经济强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当前总理强调要打造经济升级版，便是实现由大国向强国迈进的应时之路。要实现向经济强国的平稳迈进，对内需要加速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培育经济内生增长动力，缓解资源“瓶颈”约束，为微观主体营造更好的融资等环境；对外则需要提高在全球分工体系中的话语权和主动权，提高人民币国际化水平，在全球范围内配置和利用经济金融资源。由此，一个与经济发展水平相适应的、逐步成熟强大的金融市场是必需的。
第三，金融市场的蓬勃发展，提高了金融资源配置效率。长期以来，受我国金融市场发展不足以及过于依靠间接融资等因素影响，金融体系在资源配置方面的优势不明显。近年来市场化进程推动金融市场提速发展，明显拓宽了社会资金的配置渠道，提高了整个经济体系的配置效率。迅速扩张的银行理财产品为居民提供了更多的选择。债券市场已取代银行成为中央企业融资的主渠道，满足了此类企业超过50%的融资需求。同时，债券市场产品创新满足了中小民营企业的融资需求，并迫使商业银行加大对中小企业的信贷支持力度。
第四，当前经济运行对宏观调控依赖性的增加，凸显出金融市场在提升政策有效性方面的典型作用。发达经济体相机抉择的宏观调控政策，基本上是通过成熟的金融市场进行的。一个具有足够深度的金融市场，能通过调整利率快速有效地调整主体决策，显著地降低政策时滞，增强政策效果。当前我国经济呈弱势复苏特征，更加依赖宏观调控政策。而宏观调控的效果取决于两大因素：政策作用空间和政策传导效率。现阶段我国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的空间都相对较大，因此，政策传导的效率就成为左右经济运行的关键，这使得金融市场在提升宏观调控效果方面的典型优势愈加凸显。
第五，培育经济运行的新动力需要金融市场发挥积极作用。当前我国经济运行的新动力来自城镇化激发的内需潜力、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资源的有效配置以及具竞争力的微观企业体系。金融市场作为越来越重要的融资渠道和资源配置手段，能够满足城镇化过程中基础设施融资的巨大需求，助力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有效解决经济总量增长所引致的动员要素范围扩大和有限的经济资源之间的矛盾，提高经济增长的内生性，还可以通过密切各类企业尤其是中小企业与金融市场的联系，促进其加速成长。
金融市场建设离经济总体要求还有差距
近年来，在深化改革所释放的巨大红利推动下，我国金融市场经历了史上少有的快速成长期。但由于发展时期较短、市场成熟度不高，金融市场与经济社会发展的总体要求还存在一定差距。科学审视并及时补足差距，对打造经济升级版具有积极作用。
一是金融市场服务实体经济的包容度有必要进一步提高。显著提高服务实体经济的水平，是第四次全国金融工作会议对金融提出的基本要求。金融服务水平首要和基础性的提高，便是包容性的提高，即金融市场要最大限度地普惠于经济系统，使各类主体都能够有效地、便利地通过金融市场获得成长或者实现资源优化配置。目前我国金融市场规模相对较小，产品种类和层次相对不足，制度和机制有待完善，一些法律法规的限制还没有消除。相当一部分的企业（主要是中小企业）、投资者等仍然不能充分有效地利用金融市场，甚至一定程度上造成金融与实体经济相脱节的现象。
二是对金融市场规律性的认识还有待普及和进一步坚持。认知和遵循经济金融发展中的必然规律是确保经济金融良性运转的核心所在。有一些市场（如债券市场），由于发展时间较短、参与主体较窄,一般规律并未为大众所熟识，具有非常明显的大众影响与小众参与的矛盾。一旦出现个别的偶然性事件，大众便会无根据地质疑。究其原因，便是对市场自身运行规律不熟知而造成的误解。由此反映出，市场发展过程中，对规律的宣传普及依然任重道远。
三是建立在实体需求基础上的金融创新尚存在巨大空间。近年来，我国宏观经济快速持续发展，金融市场的发展速度更快，满足实体需求的能力在不断提升。但当前金融市场在迎合实体需求的产品和机制创新上仍然明显缺位，潜力空间巨大。我们需要进一步发挥金融市场在降低融资成本方面的典型优势，进一步拓宽中小微企业的融资渠道，并为城镇化提供资金支持；大力推动资产证券化业务，提供更多的风险管理工具。与实体需求相比，现阶段金融市场依然有着巨大的创新空间。
四是金融市场的有效监管和规范运行仍需常抓不懈。健康的金融市场需要规范的市场秩序。经过长时间的市场主体培育、制度机制建设、基础设施完善和法律法规框架搭建，我国金融市场总体上已经构建了一个稳健的市场管理架构。然而，由于历史上一些固有的监管架构设计、政府与市场合理边界的不清晰厘定、信息披露等机制建设的不完善，以及部分金融机构风险管控环节的薄弱，金融市场上时有不合规的操作出现，既扰乱了市场秩序，也限制了金融市场本质功能的发挥。面对日新月异的金融市场，市场规范需要不断完善。
强化金融市场发展中尤应关注的四方面问题
可以预见，在推动我国由经济大国向经济强国迈进的过程中，金融市场既要演好自身角色，也需要外强形体、内升功能。为确保金融市场强化发展之路顺畅、平稳、健康，特别需要处理好以下四方面问题。
一是秉承建设一个多层次金融市场的基本定位。金融市场是由货币市场、股票市场和债券市场组成的有机整体，各个子市场之间应是互相补充、互相促进的关系。由于认识不准确，我国历史上曾长期存在“重股轻债”现象，滞后了债券市场的发展。随着认识的厘清，这种状况已显著改善。未来市场建设中，我们要充分吸取教训，注重各金融子市场之间的协同发展，加快构筑一个多层次的金融市场体系。当然，协同发展绝非同速发展，对那些起步较晚、与经济规律仍不协调、处于“短板”的子市场应给予更大的政策倾斜和市场关注。
二是构建一个金融市场稳健合规运行的市场秩序。随着金融市场在广度和深度上的拓展，市场参与主体日益多元化，市场的规范发展成为关键一环。要意识到一方面，在市场逐步成熟的过程中，一些不合乎规范的行为操作难以避免。另一方面，机制设计、制度安排和法规完善对于实现金融市场的规范发展具有突出作用，要通过有效的信息披露、系统的投资者教育和严格的市场监督检查等综合手段，确保各类主体的合规合法操作。
三是处理好市场发展和风险防范的一般关系。随着市场规模的扩容和参与主体的增多，金融市场风险将不可避免地出现上升趋势，无须过度反应和担心。我国金融市场依然处于发展不足的阶段，继续深化发展依然是基本方向；而就各子市场来看，债券市场继续发展的要求更明确，也更迫切。我们既不能忽视企业和地方政府债务负担有所上升、债务风险有所加大的一般事实，同时也要看到综合政府、企业和居民的债务负担仍然处在较低水平，相比日本、美国等国仍然稳健。在此基础上，要把推动市场继续成长作为基本政策取向，同时做好风险防范工作，实现二者间的动态平衡。
四是发挥行政监管和自律管理的协同配合作用。健康有序的金融市场运行，离不开一个稳健高效的市场监管架构。英、美等发达金融市场早已实现了行政监管和自律管理相互配合的二元增进模式。在这种模式下，政府和市场之间形成了明确的边界和合理的分工，政府监管的作用在于充当“门后持枪人”，自律组织承担起市场管理的基本职能。在当前我国已步入改革深水区的情况下，发挥自律组织的柔性管理功能，是更为审慎和稳健的做法。当然，政府管理在顶层设计和宏观把握方面的作用必不可少，而赋予自律组织明确的法律地位，科学地厘清政府与市场的边界，则是发挥自律组织更大作用的关键。（实习编辑刘菁菁对本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