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华金融评论》, 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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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国邮政储蓄银行小企业金融部王秀平、张大伟，中国人民大学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院研究员、经济学院教授孙文凯
调查小微企业基本情况
随着国内疫情受控，本次调查针对疫情治理后期企业运营情况，调查关注点集中于当前小微企业开工/复工情况、运行情况、企业对疫情的应对措施等方面。
本次调查样本量大，最终获得2444个有效小微企业样本。样本企业在行业上以批发零售业（32.73%）和制造业（24.51%）为主；地区上以华东（29.66%）和中南（23.77%）地区最多；以员工、资产和销售额衡量的小规模企业占总样本比重较大。这和我国小微企业整体分布高度类似，具有全国代表性。
疫情对各地区企业经营状况仍有很大负面影响
大部分企业已开工，但产能利用率和员工复员率不足，复工审批程序可进一步简化
目前全国大部分（81.34%）小微企业已经正式开工或营业，尚未开工企业也有大部分打算近期开工，只有4.55%小微企业仍未有开工计划。相比2月调研显示的近三成小微企业没有开工计划，3月已经明显变好。其中华东地区企业的开工情况最好，有89.07%企业已正式开工，仅有不到2%企业尚无开工计划。湖北省受疫情影响严重，开工情况最不乐观，仅有47.75%企业已经开工，仍有12.61%的企业还没有开工计划。
尽管大部分小微企业已经开工/复工，但相比去年可比时期，当前产能利用率严重不足。开工/复工小微企业中，仅有56.89%的企业产能利用率在60%以上，32.36%的企业达到了90%以上的产能利用率。华东地区的情况优于其他地区，67.86%的企业产能利用率在60%以上。湖北省存在严重的产能利用率不足问题，只有19.70%的企业产能利用率在90%以上，63.64%的企业产能利用率在60%以下。
员工复员返岗率比产能利用率稍高。对已开工企业，全国有50.57%小微企业返岗率超过90%，73.88%的小微企业返岗率超过60%，有10.13%小微企业的员工返岗率不足30%。开工率较高的华东、东北和西南地区的员工返岗率也明显较高。疫情严重的湖北地区员工返岗情况明显较差，仅有25.35%的小微企业员工返岗率在90%以上。
目前75.98%企业复工仍需要当地政府进行审批。湖北省的复工政策更严格，88.29%的企业需要当地政府审批才能复工。在办理复工审批时，全国有62.97%的企业表示仅需要1-2个部门审核或加盖公章，也有33.10%企业表示需要3-5个部门审核。湖北省有42.34%企业表示需要3-5个部门审核。可见，复工审批程序仍有简化空间。
各地区企业当前绩效普遍变差，市场需求不足是主因
尽管绝大多数企业已经复工，但在产能利用率不足的情况下，当前企业绩效与去年同期相比变差。全国仅有27.78%的企业业绩与去年持平或更好，有27.50%企业绩效明显变差，还有44.72%企业业绩稍微变差。业绩明显变差比例比2月份的37.90%有所降低，但稍微变差的企业比例高于2月份的39.38%。华东和东北企业业绩情况相对较好。湖北省形势较严峻，有75.67%的企业绩效低于去年同期，更有41.44%的企业绩效明显变差。
企业业绩变差的主要原因是市场需求不足。全国有25.98%的企业下游订单数量减少较多，49.47%企业下游订单略有减少，只有24.55%的企业订单数量正常或有增长。东北和华北地区的情况稍好，有近三成（分别为29.66%和28.97%）企业下游订单数量正常或有所增长。湖北省遭受市场需求减少冲击最为明显，有38.74%企业的下游订单明显减少。
企业面临的另一大问题是上游原料供给短缺，有56.67%的企业面临原料短缺。东北地区的情况稍好，但也有45%的企业存在原料供给短缺问题；湖北省情况最差，近65%的企业面临原料供给短缺问题，其中13.51%企业原料非常紧缺。
交通管制相较2月已经有所减弱，但跨地区影响仍不可忽视。全国有43.95%企业所在地仍有交通管制，但本地管制对企业运营产生负面影响的只有6.06%。跨地区交通管制仍然存在且有较大影响，有21.73%企业受到外地交通管制负面影响。疫情较严重的中南地区受交通管制影响较大，湖北省企业受本地交通管制仍较严重。
企业对疫情结束比较乐观，但仍预计全年营收将较大下滑，部分企业将减少雇佣
鉴于全国疫情逐步受控的趋势，企业对疫情走势普遍乐观。82.16%的企业认为三个月内疫情就会结束并恢复正常。相对全国，湖北省企业更为乐观，80.18%企业认为两个月内疫情会结束并恢复正常。
65.34%企业认为疫情结束后市场需求会大幅反弹，但关于这一反弹是疫情结束后短期就会出现还是一段时间后出现存在较大分歧，占比分别为32.90和32.45%。同时，有31.87%企业认为市场需求不会出现大幅反弹，最多维持正常。西北和华东地区企业相对乐观，西南地区相对悲观。湖北省认为市场需求甚至会发生下降的企业占比明显高于全国。
78.36%企业认为本次疫情会造成全年营业收入下降，其中下降超过10%的企业占比超过一半。湖北省有6.32%企业认为营收会下降50%以上，高于全国平均。
在企业雇佣数量方面，全国64.98%企业预计在疫情恢复后基本不变，但也有22.75%企业预计会减少雇佣人数。西北地区31.60%企业预计雇佣人数会下降，高于全国，甚至高于湖北的28.83%这一问题对应比例。
企业现金流压力大，但贷款面临抵押物不足问题较严重
如果疫情持续，大多数企业会面临较大的现金流压力。全国59.45%的企业流动资金难以支撑超过三个月，这一比例较2月份调查的54.15%有所提高。东北地区面临的流动资金压力较轻，西北和中南地区现金流压力相对更大。湖北省企业面临的现金流压力远超全国平均水平，有81.17%企业现金流难以支撑超过3个月。
与此同时，全国44.33%企业如果申请银行贷款会遇到困难，最突出的困难是抵押物不足（35.43%），利率过高负担太重等问题相对次要。湖北省企业在申请银行贷款时遇到抵押物不足困难的占比明显更高（43.24%）。
应对疫情政策仍需继续加强
各级政府减免税费提供防疫物资等支持企业措施力度较大，但仍有企业没有享受优惠。
为支持企业复工复产，各地主要采取的措施是税费减免和帮助提供防疫物资（分别占比46.85%和41.73%），但同时仍有22.71%企业表示当地政府没有支持措施。华北和东北地区分别有35.10%和33.10%企业表示政府无支持措施，比例明显高于其他地区，提供税费减免支持的情况也明显少于其他地区。相比其他地区，西南地区减免税费力度高于全国，华东地区防疫物资和招工用人方面支持力度较高。
大部分小微企业对国家支持政策有所了解，比例较2月有所提高。企业了解国家近期出台的相关政策的主要途径是地方政府宣传和融资银行推荐。
同时，全国仍有23.73%企业完全没有享受到近期国家出台的针对中小微企业的支持政策。东北和华北地区完全没有享受到国家相关政策的企业占比较高（分别为33.45%和31.46%）。华东地区仅有15.59%的企业没有享受到国家相关政策。目前享受到的主要政策是减免税费（占比47.95%）和增加贷款并贴息（26.31%），高于2月对应的26.27%和13.39%较多。
继续支持小微企业的建议
以上调查结果说明，在大多数地区疫情已经得到基本控制情况下，小微企业开工率大幅回升，但经营状况仍难言乐观，部分指标如业绩和现金流压力并未好转。小微企业占据国民经济很大比重，且对就业有重大贡献，为了稳定小微经济，政策应该在以下几方面进一步推进：
第一，出台需求刺激政策。国家抗疫经历了不惜一切代价抵抗疫情——抗疫与稳定经济并重的两个阶段，当前尽快出台政策激活市场，促进需求，是维持国内宏观经济和小微企业稳定的最主要任务。
第二，进一步减少国内交通管制。由于疫情目前已经是输入型为绝对主导，国内新增量微乎其微，因此国家应要求各地区加快放开交通管制，特别是跨地区交通管制。
第三，鉴于企业现金流紧张和抵押物不足，应增加信用贷款或增加提供第三方担保为小微企业融资保驾护航，因为中国经济长期仍然向好，增加信贷缓解企业暂时现金流困难不会带来过多不良贷款。
第四，减少开工环节审批，转向支持复工。目前各地政府特别是基层政府，对复工仍然有一定审批要求，要进一步严格执行国务院关于复工复产的统一部署。
第五，继续维持甚至加大各项支持政策。由于病毒具有传染性，疫情结束仍会有相当长时间影响企业运营，因此刺激需求政策不宜立刻退出，甚至应该继续加大力度。
第六，密切关注裁员现象，对保持就业企业进行补贴。小微企业是近年新增就业主体，支持政策应以保持就业为重要衡量指标。
第七，针对重点地区进一步增加支持力度。比如湖北目前在各方面企业运营困难都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应该更大力度支持。
本文经作者授权发布，编辑：王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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