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华金融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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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清华金融评论》和况客科技联合推荐
文/龙门资本董事总经理朱丽洁、龙门资本投资者关系代表任远
编者按：本文作者出席在纽约曼哈顿举行的北美交易峰会，并与来自华尔街各大投行、交易所的顶级交易员和CEO们探讨新金融技术对交易的影响之后，介绍了IEX设置350微秒延迟的减速带对美国金融市场带来的影响，并分析认为未来的金融市场是人工智能主宰的市场。
人类眨一下眼睛需要350000微秒，短跑选手至少需要125000微秒才能对发令枪声做出反应，1000微秒里声音也只传播了34厘米。350微秒对人类来说似乎极其短暂，但对于华尔街交易所的机器来说，350微秒可能已经做出了17个决定，眨眼的功夫已经完成了上万个交易。
比眨眼速度快6756倍的交易指令
1秒钟相当于1000毫秒，100万微秒，10亿纳秒。在华尔街的交易所里，谁主宰了几微秒乃至纳秒的时间，谁便主宰了命运。《高频交易之战》中提到，无数交易管理者每天绞尽脑汁试图提高交易速度，将交易时间再缩短一百纳秒，有时几十纳秒的缩短都会让他们高兴半天。纽约-泛欧交易所集团（NYSE Euronext）允许其高频交易客户每37微秒发布一条指令，即0.037毫秒，比眨眼睛的速度快6756倍。
随着金融市场技术的革新，股票交易量爆炸性增长，股票订单数量呈指数型扩增，传统的人工交易逐渐被机器取代。自2005年到2009年之间，高频交易、黑池等所占市场份额大比例增加，人们对金融市场高科技手段的介入也一直争议不断。
支持者认为，新技术的诞生促进了交易中心之间的竞争，提高了股票流动性，减少交易成本，激励了交易所之间技术和服务的创新，让懂得新技术的人，更好地看清了市场，在几纳秒的时间里大笔投资。反对者则指出，新技术的更新对原有的金融市场结构产生冲击，让金融市场的公平性遭受质疑，同时使得部分投资人的利益受到损失，对市场失去信心。
事实上，高频交易制造的股市动荡和危机确实屡见不鲜。2010年5月6日，纽约道琼斯指数瞬间出现接近10%的“闪电暴跌”，正是因为各大机构的程序化高频交易指令导致突然涌出巨量卖盘所引发的。
CFA协会也在近年发布的关于高频交易的研究报告中指出，投资者对高频交易的顾虑在于：高频交易公司在交易过程中可能参与到滥用交易策略；且不受传统资本市场和透明度要求；如果高频交易的算法没有进行有力的测试，就有能力破坏市场；或利用先人一步的市场数据和接近交易所的匹配引擎比同期参与者提前执行交易。
2017年4月5日，在纽约曼哈顿举行的北美交易峰会上（2017 North America Trading Architecture Summit），来自华尔街各大投行、交易所的顶级交易员和CEO们在这里探讨新金融技术对交易的影响，其中最热闹的话题就是2016年被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批准正式成为美国第13家交易所的IEX（Investors’Exchange），那么IEX是否已经真正成为了一个活跃的交易所呢？
350微秒遏制高频交易的IEX
2016年6月，为遏制并改变高频交易现状，Investors’Exchange（IEX）被SEC批准正式成为美国第13家交易所。 IEX的特点在于通过对订单系统施加350微秒的物理延迟，就像增加一个汽车减速带一样，消除高频交易者的速度优势，阻碍高速交易者提前探知信息，为所有投资者提供一个相对公平的交易环境，树立了“华尔街唯一不参与压榨投资者的经销商”的形象。一时间，IEX的创始人布拉德•胜山（Brad Katsuyama）也成为了对抗高频交易的英雄。
布拉德•胜山原就职于加拿大皇家银行交易部， 2006他开始发现高频交易的套利现象并展开了为期3年的调查。其间在他拜访了500多位专业投资者、访谈了数百位技术人员之后，他发现高频交易中，尽管交易所同时向所有市场参与方提供信息，但不同的参与者会因为自身电脑服务器与证券交易所的匹配引擎的物理距离，使收到的信息存在时间差。
中国人民银行美洲代表处的宋湘燕、张建平在《资本市场的效率、公平与监管—IEX的兴起与经验》中分析道：“由于物理位置和传输速度的差异，同一大单交易指令经拆分后发往各交易所所需时间不尽相同，这其中几纳秒到几毫秒延迟就给了那些具有技术优势的高频交易者带来套利机会。据计算，如果高频交易公司可以比其他参与者领先1毫秒获得信息，每年就可以提升公司利润1亿多美元。”
在让迈克尔•刘易斯（MichaelLewis）名声大噪的《高频交易员》中，他解释道，这些高频交易公司会想尽一切方法，修建高速光缆，提高传输速度，或将电脑服务器搬到离交易所配置引擎物理距离尽可能近的地方来提高传输速度。根据专家的测算，光线电缆每多出一英寸，在数据传输方面就意味着1.5纳秒的延迟。
而IEX的技术创新在于，为有效避免传输时间差异对交易结果的影响，IEX在自己的机房中设置了一个金属盒，盒内盘绕着总长度38英里（61公里）的光纤，将其命名为“减速带”（speed bump），可将每笔交易指令发送到不同交易所均延迟350微秒，最多可实现700微秒的延迟，从而有效遏制高频交易恶意套利行为的发生。此外，IEX不允许高频交易者建立“主机代管”（co-location），也不出售交易数据。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IEX称自己是一个公平的市场，希望把买家和卖家公平配对，从而让散户投资者的执行风险意识有所增强。华尔街的交易员们对IEX观点不一, 一些人认为虽然IEX吸引了大量散户进行交易，但是否可以真正遏制高频交易利用时间差套利值得怀疑。因为如果同一支股票同时在伦敦和纽约上市，即使IEX的减速带能有进行有效的350微秒延迟，却不能阻止高频交易机构进行跨市场套利。
并且据福布斯报道：“IEX的出现使得纽交所、纳斯达克等传统主流交易所开始探索设立类似的延迟交易机制。芝加哥股票交易所已向证券交易委员会递交申请，声称也将建立‘减速带’机制来应对部分高频交易和防止存托凭证ETF客户的流失。纽交所、纳斯达克等业内龙头也于近期纷纷表示‘将探索与IEX物理延迟相似的机制设置’。”
如今， IEX的新技术——350微妙的延迟也许在一定时间内遏制了高频交易，并带给IEX可观的交易量。但随着其他大型交易所逐渐复制其模式，这种“先发制人”的优势将会逐渐消失，而IEX的交易量必然受影响，很难说“英雄”是否能够继续在华尔街延续传说。与此同时，人工智能的发展是否会出现新一代“高频交易套利模式”并换取巨大利润，也未可知。而我们确认知道的是，未来的金融市场是人工智能主宰的市场,。
人与机器的博弈
Alpha Go的腾空出世一次又一次刷新人类对人工智能的认知，我们开始对自己一手创造出的人工智能亦喜亦忧。Preqin市场报告指出，在美国大约有1360家对冲基金的大部分交易是在计算机模型的帮助下完成的。如今已经有部分对冲基金将它们的股票交易完全交给了人工智能来进行交易，其间没有任何人类干预行为。
据彭博社报道，摩根大通AI交易部门里，基金运作全部依靠人工智能。交易系统由多个人工智能引擎构成，可以自主发现并自己进行股票交易，进行股票市场分析和市场预测，并做出最佳决策。
在人工智能控制的交易中，并非是只赚不赔的，人工智能也有失手的时候。针对这个问题，在此次2017北美交易峰会上，一位华尔街高频交易公司的创始人对龙门资本的分析师说道，人工智能有其自己的思维模式，而我们目前无法完全理解这种思维模式，就比如当人工智能交易失败赔钱的时候，我们就无法理解并相信这时候的人工智能的思考逻辑了。所以，当下我们并不能完全信赖人工智能，它不能完全取代人的经验和判断。
其实，这诸多年来，人与机器的博弈从未间断过， 人与机器的智慧都在一次又一次博弈中被推到一个个新的高度。在光速交易的人工智能与人的对抗中，前者改变了交易手段，却改变不了交易的本质。
我们更要看清表象掩盖下的本质，市场中从未改变过的就是变化，变化中恒定存在的却也是市场周期规律。也许，未来5年这个发展周期对我们的影响并不显著，但在将来的10年、20年会有质的飞跃。我们要做的就是始终对市场怀有敬畏之心，去学习、分析、决策，顺势而为，无为而无不为。
（本文编辑：王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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