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金融评论

董展育 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

国家主席习近平近日对蒙古国展开国事访问，这是中国国家主席时隔11年再次访蒙。此次访问，两国将在矿产资源开发、基础设施建设以及金融领域发力合作，共同助力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建设。然而结合目前的周边政治环境来看，此次访问是抓住机遇，展开地缘政治的金融布局，对于人民币国际化有重要意义。

乌克兰问题点燃俄罗斯“去美元化”，人民币国际化现良机

近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在克里米亚地区宣布对石油贸易“去美元化”。从表面上看，这是针对美国借乌克兰问题对俄实行制裁的被动反应；然而从深层次看，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降，以各种方式推动的全球金融秩序变革渐然成势，俄罗斯也是挑战美元霸权的其中力量，在此之前，俄罗斯在与伊朗及中国的石油交易中，已打破了使用美元的惯例，此番则进一步推出了“去美元化”。意义就在于，俄罗斯的“去美元化”，无论是“被动反应”，还是“蓄谋已久”，都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了良机：

首先，美国对俄制裁，迫使俄罗斯转向人民币。仅在7月，美国就对俄罗斯连续实施两轮经济金融制裁。为了防止美元现金储备被冻结，一些俄罗斯企业将美元现金兑换成人民币或港币，并存入中国的银行，中国银联卡大受青睐。可见制裁威胁之下的俄罗斯被迫转向，不得不诉诸于其他货币，而人民币则成为了最好的备选项。

其次，中俄贸易基础深厚，推动人民币在俄地位上升。人民币之所以成为俄罗斯应对金融制裁的最优选择，繁荣的中俄贸易是原因。贸易是货币的基础，2013年，俄美双边贸易仅占俄罗斯贸易总额的3%；而中国则是俄罗斯最大的贸易伙伴国，双边贸易达到888亿美元；同年，中俄还签订了价值2700亿美元的石油大单。经济贸易基础决定中俄进行货币合作将成为必然趋势。美元之外，人民币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如能借“去美元化”之势，中俄两国积极推动使用贸易双方本币结算，那么人民币将成为俄罗斯最重要的结算货币，进而对整个东、北亚的金融格局产生重大影响，这对于人民币国际化的重要意义不言而喻。

打通蒙古国链接俄罗斯，人民币国际化正铺路

既然俄罗斯“去美元化”已经为人民币国际化贡献良机，那么人民币国际化的道路就应该铺展开去，连通中俄，从而构筑一个全新的东、北亚金融格局。问题在于，俄罗斯远东虽然与中国东北漫长的国界相接，但是寒冷广袤的远东平原上人口稀少，缺乏金融发展的人口基础；而位于俄罗斯西伯利亚的三大重镇——新西伯利亚、鄂木斯克和伊尔库茨克——隔蒙古国与中国相望，是可供中俄发展直接金融交流的连接窗口。新西伯利亚是俄罗斯第三大城市，西伯利亚最重要的金融重镇；鄂木斯克则是西伯利亚的交通枢纽，工业重镇；而伊尔库茨克则是西伯利亚最大的工业城市，交通和商贸枢纽。中国如能与俄罗斯三大城市产生直接的金融交流，那么人民币国际化的布局，将以此为基点，进而在整个东、北亚地区展开。

所以，中俄如欲货币对接，打通蒙古是关键。而此番习主席访蒙，或为打通蒙古提供新机遇。此次访问，金融领域是重要议题。随着中蒙合作的深化，蒙古国对人民币的需求十分旺盛：中国已连续多年保持蒙最大贸易伙伴和投资来源国的地位，2013年的中蒙贸易额近60亿美元，占蒙古国对外贸易总额的一半以上；而截至2012年末，中国对蒙直接投资也达到24亿美元。以人民币作为贸易、结算以及投资的货币，是中蒙经贸发展的必然趋势。借此访问之机，中国将支持蒙古国建设金融基础设施，同时在蒙推出一系列的金融协议和安排。届时，中俄之间的人民币交流将通过蒙古国的一系列金融基础设施和协议安排完成对接，新的东、北亚金融秩序将形成。

值得一提的是，蒙古国至今尚未加入任何自由贸易体系当中。中国如构造互通互融的东、北亚货币和贸易体系，或只差蒙古国一环。所以，人民币国际化的东、北亚布局，首先要将蒙古国纳入统一的货币和贸易体系之下，进而实现中俄蒙三国互联互通，最终完成东、北亚金融秩序的重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