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华金融评论
分类：改革·发展新征程, 清华金融评论杂志文章, 财富管理的未来
标签：窦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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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中欧基金 董事长 窦玉明
本文编辑 | 邢缤心
20年过去了，中国二级市场的投资却还在原地踏步。但是随着金融业的整体改革，随着整个市场的开放，二级市场真正的春天就要来了，而且是一个比较长久的春天。
我是1994年从清华研究生毕业之后进入证券行业的，在1995年正式加入证券公司，第一份工作就是投资中国的二级市场，当时的点位也在1000点附近，现在20年过去了，点位还是原地踏步。现在，注册制马上就要启动了，PE/VC的另一个春天就要到来了，我们做二级市场的怎么这么悲催？20年熬过去了，马上又要接受重重的一击，是不是这样呢？
二级市场的春天
讨论这个之前我想给大家讲一个故事：
有一个国家，有一个专门卖白菜的菜市场。这个白菜市场是国家专营的，而这个菜市场里的摊贩则是国家精挑细选的，只选3个或4个，全国所有人都必须去这个菜市场买菜。因为只有三四个摊贩，供给极端不足，明明两块钱一斤的白菜到这个市场就得卖50块钱，100块钱，大家还要排队去买，因为如果想吃白菜就得到这里。时间长了白菜价格始终下不来，都是50块到100块钱，慢慢地，摊贩也不讲服务了，把一些烂白菜也拿进来，因为没有什么竞争。突然有一天国家放开了，摊贩可以随便来卖白菜了，原来买白菜的消费者都痛哭流涕，怎么这么惨？原来50块钱的白菜现在两块钱一斤，是不是我们日子更痛苦了呢？
我们二级市场过去20年经历的就是这样一个故事，VC、PE、投行都是拿质次价高的东西卖给我们，白菜明明两块钱我们非得认为100块钱？我们没有那么傻，只是我们知道除了这之外没地方买白菜，当时我们买了50块钱的白菜可以60块钱卖给其他比我们更傻的人，事实上，过去20年我们真的做到了，确实有很多人比我们更惨。
现在整个市场放开了，我想回到刚才的问题，二级市场真正的春天就要来了，因为马上有很多人卖白菜，我再也不用排队买白菜了，我相信下次拿着钱进去买白菜的时候会有很多摊贩大声叫卖，给我服务，我可以以合适的价格买到合适的白菜。但是对原来在这儿买白菜的消费者来讲那实在是没办法，尤其原来存了一批白菜的消费者，日子更难过一点儿，大家现在都知道马上白菜就要放开了，价格已经跌到3块钱了，再跌不到哪儿去了，就算你买了50块钱的白菜，现在已经到3块钱了，下跌的空间也不是太大。所以，二级市场投资者的春天来了，而且是一个比较长久的春天。
如何做好精品店
在春天还没到来之前，从基金管窥财富管理的未来，我们的财富市场将如何发展？
首先，从公募基金来看，2007年至今没有多少发展。从1998年公募基金出现开始，到现在已经有15年的历史，1998～2007年是公募基金的黄金时代，从一文不名到三万多亿元的规模，这是第一阶段。第二阶段是从2007年到现在。从这两个阶段的发展来讲，我们可以看到不同公司的发展情况是不同的。第一阶段，谁早进谁是王，牌照为王，基金销售都是好几百倍的认购率。所以，第一阶段是谁能拿到批文，谁进去早，谁就赢了。2007年做得最大的公司基本上是最早成立的公司，因为市场刚刚起步。2008年到现在谁赢了？渠道系的公司赢了，就是银行系和像阿里巴巴这样的公司。第二阶段渠道为王，谁掌握渠道谁就赢了。第三阶段我们看到一个很好的现象，既是残酷的又是好的，行业马上竞争开始了，15年的时间里，我们发展了90多家基金公司，按照证监会的想法，很快会发展成三五百家，竞争激烈，对消费者是好事儿，当然，对现在的竞争者来讲也比较残酷，但是我认为经过这样的竞争，留下好的公司对整个行业是良性的，对个别公司来讲才是残酷的。
未来谁能赢？国外有三种模式，第一种是最大的公司，规模足够大，成本足够低，品牌足够大；第二种是精品店；第三种是单类产品。资产管理行业基本上有两条路：第一条路是规模化、流程化，像制造业一样，制造的产品是标准化的，最关键就是成本控制。大公司由于规模足够大，成本可以降下来；第二条路是走精品店的路子。未来新的公司，如果没有渠道背景的大股东依靠，只能走精品店的路子。
做精品店最关键的是什么？做大公司最关键的是要么进得早，要么品牌大，精品的公司什么最重要？我认为最重要的是整个公司的治理结构，为什么一些私募基金做得比公募好？我认为核心的因素就是它们的治理结构理顺了，团队是企业真正的主人。现在中国的基金行业面临着治理结构问题，股东绝大部分是国有企业，这些国有企业实行的是任期制，三年或者五年，大家看得比较短，无论是上自总经理，还是下至员工，所有人都比较短视。大家都追求短期目标，基金经理也是如此，所以，证监会严查老鼠仓，抓了不少人，很多人开始频繁离职，现在的离职率一年已经达到20%以上，业绩波动也很大，我认为这些问题都可以归因为治理结构。由于股东追求的是短期目标，所以，我们总经理也追求短期目标，基金经理也追求短期目标，所有人追求短期以后形成一种代理人的治理结构，全部都是代理人。
那么，做精品店最关键的是什么？是要考虑长期目标，要做一个百年老店，做的东西特别好，做爱马仕，没有几十年的积累是做不了的。对于做基金来讲也是，如果真的想做好的基金、做好的团队，整个培养过程是很长的，培养一个典型的基金经理，好一点儿的需要10年以上，培养一个团队，估计花的时间会更长。国外优秀的基金公司都发展了百年的历史。所以，只有有长线眼光的股东才真正会有精品店的基础。
中欧基金是国内第一家进行员工持股的公募基金公司，员工现在持有20%的股份，未来可能比例还会提高，这样就真正解决了代理人问题，所有人想的事情，尤其是核心员工想的事情能和公司的长期利益和客户的利益绑定，只有这样，才能谈精品店。
所以，未来中国整个资产管理行业会走向两条路，有一些现在已经有规模、有渠道的，他们一定会做得非常大。留给我们的另一条路是把治理结构调整好，选好人，还是有很多空间可以去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