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华金融评论
分类：消息汇
标签：国家牛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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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政治经济秩序是指在一定世界格局基础上形成的国际政治权力分布、经济运行规则和相应的意识形态等。简单的说，国际政治经济秩序就是一个国家或集团以自身的经济实力、军事实力和意识形态感召力，实施的一整套照顾本国利益，关心集团利益措施体系。二战结束时，美国以其黄金储备占全球的70%左右，GDP占全球的30%左右，第一个掌握核武器国家等强大政治经济实力，垄断着国际经济规则制定和包括G7、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等在内的国际组织的话语权。
目前，新兴经济体政经实体大幅上升。IMF一季度数据显示，全球外汇储备11.6万亿美元，其中中国外汇储备4万亿美元左右，占全球的30%以上。金砖五国拥有全球近一半的人口，近三分之一的GDP。席卷全球的国际金融危机显示，过去那种不合理的国际秩序，不能有效解决金融危机、环境危机等国际领域的深层次矛盾，并由此造成国际贸易冲突频发，贫富差距加大、人与环境关系恶化等，成为世界经济发展失衡的重要原因。
在不同场合，新兴经济体提出了多种解决方案。实践上，我国对外以“一路一带”和亚投行为支点，以资本账户开放和人民币国际化为手段广交朋友，扩大国际影响力；对内以反腐聚民心，以股市上涨营造全民造富的中国梦，以全民创业奠定中长期增长基础。
数据显示，2013年6月25日，上证综指最低触及1849.65点。彼时，货币市场和股票市场哀鸿遍野，房地产市场由盛转衰，经济增长也正式步入结构性下行通道。也就从那时起，宏观调控政策全面转向宽松，2015年2月和4月分别降准0.5和1个百分点；2014年11月、2015年3月和6月分别各下调存款基准利率0.25个百分点。政策的托底、流动性的宽松加上官方媒体的预期引导，尽管最近有所回撤，上证综指在6月初摸高到近5200点，上涨近2倍。
此轮牛市行情，市场解读有诸如“杠杆牛”、“宽松牛”、“改革牛”等多种，但国家牛市成为市场的共识，一个佐证是在近几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多次提出“大力发展直接融资”。为何国家意志主导资本市场走势，从国际政治经济新秩序角度来讲，这有三个原因。
一是国家牛市是穿透全球经济陷阱的一剂偏方。当前，发达经济体的日本、欧洲乃至美国正在陷入“高收入国家陷阱”。日本经济零附近增长已经近30年，安倍经济的“三支箭”是否能将日本拉出通缩的陷阱前景未卜。欧元区经济迟迟不能复苏，希腊脱欧等类似事件会在一段时间长期存在。“金砖五国”等新兴经济体人均GDP在10000国际元左右，人口红利、制度红利以及全球化红利逐渐衰减，经济转型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压力巨大。
Robert.Lucas曾经说过“一旦你开始思考经济增长，你就无法再想别的事情”，从资本积累、技术进步、制度变革、地理环境、自然资源一直到文化宗教、风俗民情、机遇命运等都曾作为经济增长的研究要素。斯密强调劳动分工的效率、李嘉图重视比较优势、熊彼特推崇企业家精神、卢卡斯倡导人力资本积累。理论共识是，跨越增长陷阱更多需要转变经济增长模式，由外延式扩张转向内生性增长，由投资等需求层的拉动转向提高人力资本和知识积累的供给驱动。
短期来看，国家牛市战略可以快速提高家庭收入水平，迅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在我国以散户为主的投资者结构中，此轮牛市中流通市值由16.9万亿元上涨至50.5万亿元，平均增加家庭收入在10万元以上，对应人均收入多增3万多元。如果资本市场的财富效应快速传导至实体经济（股市好-楼市涨-投资反弹），按照财富边际消费倾向0.7的一般水平计算，可以增加人均GDP达2万元以上，从而迅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
中长期看，完善的股票市场能促进企业家精神发挥和人力资源积累，从供给侧推动经济增长方式转变。要素市场与商品市场的最大区别是，要素价格一般采用现金流折现定价的，而商品市场则是按照消费者的效用函数进行估价。股票市场对企业家和人力资本进行合理估值、交易，激励资源人尽其才、才尽其用，优化资源配置。克强总理多次强调“万众创业”、“万众创新”，创业的企业、创新的产品需要运行良好的股票市场为其定价估值。
二是国家牛市是应对全球财富格局分化的一着妙棋。世界银行最新数据显示，2013年全球GDP为75.62万亿美元，按照2005年计算的购买力平价为99.47万亿国际元，是1980年的3.8倍。其中美日欧合计33.17万亿国际元，占比为33.3%，比1980年下降18.1个百分点。金砖五国GDP为29.17万亿国际元，占比为29.3%，比1980年提高20.6个百分点。在牙买加国际金融体系中，欧美日等发达经济体占据与其经济实力不相称的领导地位。比如IMF中，欧（22.14%）美（17.14%）日（6.15%）三者的投票权合计为45.4%,远超经济实力占比，而中国投票权仅为6.07%。
由于美元等国际货币在国际金融和贸易过程中承担计价、清算以及储备的多项职能，欧美货币政策的溢出实际上成为全球财富分配的杠杆，无形中剪了新兴经济体的“羊毛”。一方面，欧美等经济体获取铸币税，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方面，欧美输出过剩产能，以实物资产形式享受被投资国的增长红利，并享受被投资国货币升值的金融好处，欧美同时接受金融资产回流带来的金融负债。在经济上升周期，欧美享受国外投资的增长红利和币值上升的双重好处，在经济下行周期，欧美宽松的货币政策导致本币升值，金融负债相对应金融资产减少，无形中修复其资产负债表。考虑到我国4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欧美这个不对称的货币政策溢出将对我国金融资产产生负面影响，亟需提升人民币国际化进程。
按照人民币国际化的标准进程看，人民币国际结算只是第一步，最重要的两步是人民币作为国际储备资产和计价货币。繁荣发展的资本市场是吸引国际投资者进入的一个基础要素，也是人民币资本账户开放的重要内容。国家外汇管理局6月30日公布QFII、QDII和RQFII投资额度审批情况。数据显示，截至目前，外汇局累计批准755.42亿美元QFII额度，累计批准899.93亿美元QDII额度，累计批准3909亿元人民币RQFII额度。
从国内来看，资本市场繁荣也是全民实现中国梦的一个重要手段。统计局数据显示，2014年我国居民收入的基尼系数为0.469，远超收入较为平等0.4的水平线。考虑到我国股市投资者中，散户占比在70%左右，繁荣发展的股市也可以将部分财富转移至普通家庭，特别是大量的中产阶级。
三是国家牛市是对冲保守思潮、民粹主义的一个手段。无数事实表明，经济下行，财富缩水容易导致社会思潮的保守化和民粹化倾向。“阿拉伯之春”运动等无一不证明了这一点。一个良好的资本市场可以凝聚社会团结力，激发全民信心，以应对各种负面的冲击。“信心比黄金更重要”，而股市就是提振国民信心的重要举措，是国民信心的“晴雨表”。
欧美有句名言“No freelunch”，但国家牛市事实上是一种免费的看跌期权。既然免费，就会存在像空气等公共资源那样过度使用情况。为了避免免费看跌期权滋生的道德风险，从国家战略高度应该做到“托而不举”，使得看跌有底。其次，这种期权应该上涨有顶，做好区间管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国家应该加强市场沟通，引导市场预期，逐步将“看得见”的手退出，让“看不见的手”引导投资者的行为。奈特曾有名言，不确定性是一种“不知道所不知道”，远超风险“知道不知道”对市场的冲击。政府可以加强市场沟通，确定底线思维，管控不确定性，让投资者承担市场风险。
（来源：央行观察，作者：朱微亮，供职于某国有银行，本文只是作者个人观点，与供职单位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