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编辑贾红宇整理

2014年2月末，人民币汇率迎来一波暴跌行情。3月15日，人民银行发布公告，自3月17日起银行间即期外汇市场人民币兑美元交易价浮动幅度由1%扩大至2%。人民币贬值与央行扩大汇率浮动区间的举措，引起国内外市场的高度关注。未来人民币汇率是否会打破“单边升值”的预期，还是贬值的“拐点”已经到来，业界和经济学家的看法不一。

针对人民币汇率走势和汇率改革等热点问题，2014年4月24日《清华金融评论》举办第二期道口形势分析会，邀请迪威格投资咨询公司董事长孙晓凡，国家外汇管理局原副局长、刘鸿儒金融教育基金会理事长魏本华，香港致富证券首席经济学家肇越，中国银行国际金融研究所副所长宗良等专家学者，对当前形势进行了深入探讨和研究。

会议主要成果如下：

人民币贬值5%不会造成致命影响

这一轮人民币贬值和汇率波动，接近国际金融市场的汇率波动方式，但也存在一定程度上的政府干预和引导的成分。

从市场角度来看，我国宏观经济基本面能够解释本次人民币贬值。美国逐步缩减量化宽松（QE），欧洲和日本经济复苏迹象不明显，新兴经济体受到一定程度上资本外流的冲击，导致本国货币相对快速的贬值。此外，房地产市场、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等国内经济蕴含的内在风险，也在汇率走势上有所反映。从政府角度来看，考虑到我国资本项目下还存在一定程度的管制，以及当下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的原因，央行对本次人民币贬值和汇率波动有一定程度的引导和规范。

与会专家普遍预期，随着中国经济的复苏，尽管短期内汇率有所调整，但长期对人民币升值仍持有比较乐观的态度。

本轮人民币汇率贬值从一定程度上抑制了投机和套利活动，扭转了人民币长期单边升值的预期，对促进市场健康有序的发展起到积极作用。

对于人民币贬值是否会殃及实体经济，专家普遍认为，5%以内的汇率波动不会对企业造成致命的影响，当下外贸企业亏损直接原因是资金链断裂，大多数企业能够接受10%以内的汇率波动。此外，汇率双向波动打破了人民币单边升值的预期，对企业经营思维的改变起到正面效果。

可适当拓宽人民币汇率波动幅度

由于国内利率和汇率存在一定程度的管制、境外美元利率和汇率较低、境内人民币利率和汇率较高，长期内造成了息差和套汇空间，使投机者的套息交易活动猖獗。

大量“热钱”并非在资本项目下流入国内，而是隐蔽在贸易项目下伪装成外贸企业的资金流动进入国内。贸易融资主要以虚假贸易公司的形式呈现，加剧了对资金监控和统计的难度。

政府管制是造成外汇市场套利空间的主要原因。市场造成的套利空间会短期内平滑掉，制度造成的套利空间会长期存在。制度选择是一把双刃剑。汇率管制能够保护经济体不受汇率冲击，维持汇率稳定，代价是存在套利机会；汇率浮动区间的增大，会减小套利空间，代价是会增加汇率波动和资本流动的风险。

央行和外汇局应积极推动资本项目的开放，加快汇率改革，逐步放开汇率管制，减少外汇套利空间，用市场手段解决虚假贸易问题，将隐蔽的资本流动阳光化。与会专家对本次人民币汇率浮动区间从1%扩大到2%的改革表示肯定，并建议可以继续适当地拓宽波动幅度，比如至2.5%或3%。

汇率中间价应交给市场

汇率中间价有其重要的历史任务，为维持汇率体系稳定发挥过重要作用。但与会专家也表示，中间价机制会给市场过于明确的信号和预期，会抵消货币政策的有效性。

中间价或汇率的定价权应交还给市场，更符合市场化大方向的要求，也有利于央行政策引导和平滑操作。具体而言，将汇率价格定在收盘价、开盘价或加权平均价等会更加科学。

由于我国央行的政策目标具有多样性，除了考虑物价稳定、经济增长、充分就业、国际收支平衡，还要考虑金融稳定等因素。政策含义与政策执行都需要实事求是，根据国情而定。

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更符合我国国情。对于美欧等国所采用的浮动汇率制度，没有明确证据表明该制度是最优或次优的。汇率制度本质上是为经济制度服务，但目前我国的国情并不完全适用浮动汇率制度。主要原因在于，一些领域的市场价格还存在行政干预，如房地产市场等，以及利率并未实现完全市场化，所以，开放汇率领域会存在一定风险。

同时尽管我国从市场成熟度、法律制度层面、客户风险承受力来看，实现完全自由浮动汇率的条件还不成熟，但应进一步深化市场化改革，降低市场参与者的门槛，逐步放宽汇率波动的幅度，把定价权交给市场。比如，逐步放开资本项下管制，让更多市场参与者进入外汇市场，有利于改善央行和外汇局被动接受外汇占款的局面。

人民币国际化取决于市场成熟度

人民币国际化是学术界一直在探讨的问题，是国家宏观战略层面的问题，涉及经济和金融改革的多方面内容。有专家认为，人民币国家化的过程往往伴随本币升值。也有专家认为，升值有利于货币国际化，但并非是必要条件。只要有比较活跃的海外交易、投融资市场，在双向波动中能够保持基本稳定，树立一个负责任货币的形象，就能够支持人民币的国际化。

会议认为，关系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一个重要因素是国内金融市场的开放和成熟程度。境外投资者持有人民币是希望获得一定收益回报，如果国内金融产品单一，法律法规不健全，投资者就没有充分的渠道进行投资并获得收益，这就降低了境外投资者持有人民币的动机。

实现人民币国际化须加大力度推动外汇改革，包括资本项目的开放。在推动人民币跨境使用的同时，外汇的跨境流动还受到限制，这就阻碍了资本的双向流动，境外投资者不能够在适当时机退出。所以，资本项目放开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前提。

人民币国际化初期并不一定要选择我国周边国家，原因是这些国家大量使用美元结算，是美元区域；而选择多货币流动的地区可能会收到更好的效果。支持货币国际化有四个条件：一是本国经济发展的支持；二是货币海外流通比例要达到一定水平；三是货币在跨国投资中的占比达到一定水平；四是货币在全球外汇储备中占比达到一定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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